春涌灤河岸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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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初露時,伊遜河的水汽裹挾著松針的清香,漫過附近村莊的溝渠。從南山營地的觀景臺上,可以望見蜿蜒的山路里,春水正悄然涌動。遠處,幾臺多臂鉆的剪影與山巔的薄霧交織,像一支無聲的序曲,為這座“超級充電寶”的滿格運行奏響春的樂章。?? 工地的春天,是混凝土與野花共生的詩。去年栽下的紫穗槐已抽出嫩芽,在大壩的邊坡上連成一片淡紫色的云霞。安全員老曹說,這是“鋼骨柔情”——爆破后的巖壁用植生毯覆蓋,再撒上混合草籽,不過半年光景,鋼筋鐵骨竟披上了春衫。下水庫旁的基坑里,黑鸛掠過水面,翅尖點破倒映著高壓電鐵塔的漣漪。村民老張牽著孫子在釣魚,指著新修的護岸道:“從前這河灘盡是亂石,如今倒成了鳥兒的家。” ? 最動人的春色,藏在那些未宣于口的牽掛里。技術骨干王工的妻子帶著孩子從甘肅來探親,孩子指著上水庫驚呼:“爸爸,你把天上的星星藏進水里了!”夜色中,河道的小溪倒映著銀河,而爆破區的紅色警示燈恰似人間星火,與蒼穹交相輝映。 ? 食堂的煙火氣里也浸著春意。廚師王姐從山民手中收來頭茬香椿,焯水后拌豆腐,成了工友們爭搶的“限量春味”。她說:“山里的蕨菜一年比一年旺,連野櫻都開到了隧洞口。”這話不假,爆破區的巖縫間,幾株野櫻倔強綻放,花瓣落在巡檢車的引擎蓋上,被技術員小劉拍下來設為手機壁紙,取名《鋼與花的對話》。 ? 地下廠房深處,轟鳴聲與寂靜交替輪回。56.35米高的洞室中,6臺多臂鉆如橙色巨人列隊而立,其中3號、4號多臂鉆格外魁梧。機電主任老竇撫摸著機組外殼說:“這兩臺‘大塊頭’能像變頻空調一樣調節功率,抽水時功率可精確到兆瓦級,是馴服風光電波動的‘韁繩’。” ? 掌子面的探照燈刺破黑暗時,我總錯覺自己站在時光隧道的入口。182米長的地下廠房里,鉆孔機的嘶鳴與鋼釬的撞擊,將10.63公里的洞室群鑿刻成一首立體的史詩。安全帽上的頭燈掃過巖壁,巖脈在光束中閃爍,爆破班長老趙說:“這是大山珍藏了億萬年的星光,如今被咱們的鉆頭喚醒了。” ? 黃昏時分,我隨巡線隊登上山頂。腳下,高壓銀線翻山越嶺,將綠電送往各處;遠處,光伏板在夕陽下泛起金浪,與抽蓄電站組成“風光水儲”的和聲。老電工老周擰緊最后一顆螺栓,突然指向天際:“看,喜鵲!”一群追逐的候鳥正掠過鐵塔,翅膀拍打的節奏,恰似電流涌向遠方的韻律。 ? 下山時,山風送來架橋機上的焊花,如春夜里不眠的螢火。我想起總工那句話:“我們不是在造電站,是在給未來寫一封儲能的情書。”當66億度綠電點亮260萬戶窗欞,當120萬噸碳減排催生24萬畝新林,這封以山河為箋、以匠心為墨的情書,正被春風送往更遠的春天。 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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